曾琦：中国养老产业发展趋势及政策落地分析
日前，中国老龄产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曾琦作了题为《我国养老产业发展趋势及政策落地分析》的主题演讲。针对当下中国养老产业市场、政策和问题，他指出，我们的一些政策的出台就是权宜之计，缺乏长远安排，缺少综合性、延续性的发展规划。他提出了4个建议：一是加强产业顶层设计，要编制发展规划；二是增加政策的针对性和可操作性；三是积极借鉴国际经验；四是要深化改革。
事实上，目前情势下，一提起养老产业，我们大都跟康养旅游联系在一起，无非是看准了老年人身后的市场，尽可能地延伸老年产业——大健康、大旅游、大文化，况且，老年人来了，如果是在一个很好的旅居环境，子孙们也就来了，会产生消费。但就市场人群讲，养老和康养旅游是截然不同的，前者只是养老，后者包含老年养老、中年养生、青年养情、少年养智、幼年养育，当然，只要老年人腿脚方便，尽可以换个地方养老，这就形成了旅行，这是身心方面的全方位的需求。
以下为演讲实录核心内容：
按照组委会的要求，分享一下老龄产业发展趋势以及政策落地分析，内容比较多。
人口结构的变化必然带来消费结构的变化，消费结构的变化就导致产业结构发生变化，所以我们说，老龄产业的形成和发展是中国人口老龄化形势的发展密切相关的。
第一个就是我国老龄产业市场的初步形成。
有四个方面：
（一）市场需求的日益旺盛和政策红利的持续释放激发了老龄产业发展的动力和活力。
在当前产业发展过程当中竞相发展，创新模式不断涌现，跨界融合日益繁荣。老龄产业的市场在不断发育，也可以说已经初步形成。老龄产业蓬勃发展，老龄服务业在硬件设施建设、服务标准规范以及放管服改革，还有最近提出的医养结合等方面都有重大突破。
产业发展的环境在不断优化，老龄的服务体系基本建立起来了，比如说到2017年的年底，我们国家登记在册的各类养老服务机构2.9万，床位714万张，平均每千名老年人拥有床位30张。随着互联网+以及智能化的快速推进，面向老龄人提供服务的涉老的互联网企业、信息技术咨询企业、智能化服务企业相继产生。形成了互联网+养老、智能化+养老的投资热潮。
（二）老龄宜居产业方兴未艾。
因为老年房地产产业是在老龄产业当中的支柱，是启动最早的一个行业。但是本世纪之初的时候房地产行业涉老还是小打小闹，从2008年开始房地产产业进入养老领域已经呈现了如火如荼的局面。应该说养老地产逐渐成为了巨大的商业投资的新大陆。
在房地产行业转型升级过程当中，老年人的住宅颇受关注，成为转型的方向。养老康养元素成为房地产业一个新的卖点，出现了一批更适合老年人身心特点的老年住宅、老年住区、老年宜居住区，适老化的规范已经逐渐的深入人心。
（三）老龄产品用品种类不断丰富。
现在老龄产品用品在制造业当中已经占有了相当的比重，特别是老年人用的康复辅具，这个目前分11个种类，大概有135个次类，目前我们国家已经达到了15000个种类。我们一定要导入到以健康为核心的，推进健康建设这样的业态。
围绕一些药品、医疗器械、康复这些，制造业的厂商已经形成了自产自销的网络。有的产值也达到了一定的规模。保健品增长速度是年增长15%，特别是面向老年人的公共文化产品也在逐年增加，老年旅游、旅居广受追捧。所以在座的地产商要关注这个板块，就是老年的旅居，利用你们的优势，利用你们开发的项目，闲置的长期自持的资产，把这一块做起来是很有生命力的。
（四）老龄金融业逐渐引起关注，这个过去我们几乎没有涉及到。
比如说面向老年人开展的保值增值的金融服务，就是我们讲的所谓理财，这个应该说是一个新兴的产业。还有我们的养老商业保险产品也在不断创新。市场也在不断的规范，还有我们的一些金融机构借力发展养老地产和老龄服务来推动自身的保险业务的快速扩张。比如商业保险机构采取“商业险+养老地产+老年服务”，银行是采取“储蓄+老龄服务”，这个都是老龄金融服务的有利探索。
我国老龄产业仍处于初期发展阶段，总体上产业发展不平衡，技术含量偏低，老年群体消费需求还没有得到满足，从业的企业的专业化、规模化、产业化的经营态势还有待进一步的形成。
另外存在着不少制约性因素。
第一政策不完善。
第二市场不规范。目前老龄产业的主关部门不明确，到底谁管，是工信部管还是市场监管总局管还是谁管。协调机制缺失，行业标准和市场规范缺乏，服务和产品质量参差不齐，运营模式不成熟，盈利模式不清晰，针对老年群体的欺诈行为还存在，而且在某些领域频发多发，影响了老龄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第三盈利能力差。缺乏科学的规划、投资设计、运营安排和营销策划，产品科技含量不高，研发投入不足。研发投入不足是因为贷款难、贷款贵，这个也不赖民间资本，创新能力低。应该说目前我们的老年用品和产品的制造还大多处于模仿，甚至是山寨的阶段。产品附加值不高，盈利能力不强，缺乏龙头企业和知名品牌。一些养老低产的项目偏重硬件设施的建设和规划，轻服务供给。所以老年人体验的满意度不高，别看你贴了标签叫养老地产，但是你这个做的还不完善。
第四从业人员短缺。这个是制约养老服务业发展的一个重大瓶颈。我们测算了一下，管理人才、研发人才、一般从业人员都没有满足这个产业发展的需要。比如说护理人员，大约需要1000万经过培训的养老护理人员，还不叫人才，就是一层最前线的，但是我们目前从业者还不足百万。而且很多都是4050人员，大家应该知道这个概念，女性40，男性50以上，因为各种原因失业了或者提前退休了，这些人有迫切的就业愿望，但是他的知识和技能不够。所以好多下岗人员和外来务工人员，这就影响了我们的服务水平。所以说第一服务水平偏低，流动性大。
第五有效需求不足。我们要注意到老年总体收入偏低，购买能力差，潜在的消费需求难以转化为有效需求。大家注意这个逻辑关系。比如说我们举失能老年群体的例子，这个大概是3%到4%的比例，都是高龄的，可能是半失能，有的完全失能，还有失智的。这个是养老的刚需，但是这个刚需要是想享受这样的服务就得有全护理，可是我们目前的护理服务费用支付是完全由个人支付，因为这个没有什么医保，医保不管这一块。目前国务院正在推行长期护理保险的试点，目前还仅仅是试点。所以这样的一个国家的制度没有建立起来之前，我们要解决照护费用的问题是不可能的。
另外我们还是要充满信心，还是要讲市场的前景广阔。
为什么说市场前景广阔？
一个是我们国家庞大的老年消费群体，这个看老龄人口的不断增长就可以明白。中国60岁老龄人口在不断增加和增长，这个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我们不讲发展背景，我们就谈不到所谓的核心需求，因为有了庞大的老龄人口，才可能影响到这个产业的需求水平以及结构。
第二，习总书记提出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这个奋斗目标。这个目标的实现意味着各类社会保障制度不断的建设和完善，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费能力自然就极大提高了，消费潜力才能得到释放。释放当然包括老年群体，老年群体钱多了，释放出来的就多了。
第三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的客观要求。大家都知道最近中美贸易摩擦，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甚嚣尘上。咱们国家对外贸易非常困难，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政府一定要提振国内消费能力，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这样才能保证经济持续稳定发展。这个大家都意识到了，各级政府也意识到了。刚才刘部长举了一个攀枝花的例子，攀枝花市政府早就把老龄产业作为战略性产业规划实施。
我们看一看所谓的市场潜力，这个都是一些专家和学者他们在预测的。这个准不准我们走着瞧，今天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再看看康复辅具种类以及市场规模，日本、美国、中国的比较，我们就知道这个市场潜力了。
第三我们讲我国老龄产业政策落地的分析。
十八大以来以及政府出台的涉老的，涉及老龄产业发展的政策文件超过了300种。国家层面从2000年开始一共出台了50多项政策，特别是2013年以后，大家知道2013年我们出台了《关于加快发展老龄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这是具有标志性的。在2013年之前国家层面每年发布的涉老政策文件从来没有超过过四项，非常少。十八大以后，2013年以后党中央国务院对老龄事业和产业发展的重视程度在不断加强。
第一是财政政策。财政政策我这里列了15项，主要提及到对老龄产业的财政政策。税收我列了16项，主要是优惠政策，优惠的对象主要是养老服务机构和服务设施。这里边包括所得税、房产税等等。
第二是补贴政策。我们在补贴政策方面这几年发生一些变化，特别是从2007年，从原来的补床头到补人头。第二被补贴的机构从部分养老机构扩展到了全部的养老机构。第三补人头也强调对服务失能老年人的补贴标准应该适当倾斜，这是关于补贴政策我给大家阐述一下。
第三是金融政策。这个事可能在座的更关心，第一就是贷款和贷款贴息的问题，2016年有《关于支持养老服务业加快发展的指导意见》，里边提到鼓励银行金融机构向养老服务企业或个人贷款，并且要适当延长贷款期限，灵活还款，可以用有偿取得的土地使用权作为抵押拿到贷款。2015年国家发改委印发了《养老产业专项债权发行指引》，希望你们回去仔细看一看，这个对在座的各位有帮助。
第四是关于PPP模式，政府、社会、资本加上企业共同的投融资模式，这个在座的都懂，我就不展开了。
第五是上市融资，上市融资我估计在座的也关注。这个文件叫《关于金融支持养老服务业加快发展的指导意见》，在里边明确提出，支持处于成熟期经营较为稳定的养老服务企业在主板市场上市，支持符合条件的已上市的养老服务企业，通过发行股份等再融资方式进行并购和重组。探索建立民政部门与证券监管部门的项目信息合作机制，加强中小养老服务企业的培育、筛选和储备。支持符合条件的中小养老服务企业在中小板、创业板、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上市融资。关于金融方面就说这么多。
第六是从业人员和人才政策。刚才已经涉及到了，缺多少人，多大的缺口，希望大家关注这个板块，因为是轻资产，是刚需，是瓶颈，你们有这么多自持物业干什么都一样，把它转移到老年护理人才运营管理人才培养上。我觉得是一个方向。
第七是土地政策，土地政策我估计在座的各位也深有感触。可能也有受害的，也有受益的。这个有几个文件还是想强调一下，2015年的文件叫《养老服务设施用地指导意见》，非盈利性养老服务机构的养老服务设施用地可采取划拨方式供地。民间资本举办的非盈利性养老服务机构变更为盈利性养老服务机构的其养老服务设施用地应该办理协议出让（租赁）土地手续，补交土地出让金。
其他优惠政策予支持政策，这个我不展开了。应该说中央政府这么多政策，地方政府这么多政策，在各类文件精神的指导下，我们确实是出台了很多配套性的实施政策。总的来讲，政策体系在逐步完善，有些地方政府规定的一些政策我们觉得更明确，更可操作，比方说湖北、湖南、福建省委省政府还设定了省的养老产业投资基金，主要是推动支持养老服务业的发展。
再讲存在哪些问题。
第一，政策设计缺乏宏观视野。
大家知道目前我们过程没有出台国家老龄产业发展规划或者叫国家老龄产业发展中长期规划，还没有授权给我们。我们从2011年编制国家中长期老龄产业发展规划，但是拿到有关部门被否了。说你们这个还没到时候呢，老龄事业还存在好多问题呢，这个产业再等一等，这一放就给我们放到今天。稿子还在我们手上，是我们和国家发改委产业所一块搞的，但是我们没有这个规划，因此我们缺乏系统长久的顶层设计。
政出多门、条块分割、碎片化，有的甚至相互矛盾。比如说我讲的鼓励金融的政策，文件是这么讲的，但是金融机构在扶持养老机构的时候它说你拿到的公益性的用地不能抵押。但是民间资本要拿地，要搞养老肯定是公益性用地居多，结果你这地给了我了，但是我要贷款说这个东西不能当抵押物，所以矛盾很突出。
不客气的说，我们的一些政策的出台就是权宜之计，缺乏长远安排，比如说护理员的培训补贴等等，缺少综合性、延续性的发展规划。
第二政策内容含金量不足。有些涉老文件贪多求全，基本重复相关部门的文件，好像看起来什么都说到了，但是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说，因为没有抓手，指导性的要求特别多，约束性的指标特别少，倡导性的建议性的理念偏多，带有配套扶持资金的项目偏少。文件存在相互抄袭，类似内容重复出现，差异性政策设计缺乏政策分解和实施细则，不接地气，很难落地。
第三政策实施效果评估不够。确实出台了很多政策，但是到底落地了没有，贯彻落实的怎么样，贯彻措施实施效果怎么样，督察不够，所以导致政策的虚化。这是存在的问题。
怎么改进我有三个方面，一个是加强产业顶层设计，要编制发展规划；第二增加政策的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第三积极借鉴国际经验，另外要深化改革。习近平总书记在一个月之前在广东视察的时候说要用改革开放的眼光看待改革开放。我们今天同样还是要进一步开放改革。
老龄产业顺时代之潮流，盛时代之大势，大有可为，是有识之士的广阔用武质地，祝愿大家通过本届交流大会，都能业有所精，术有所获，为老龄产业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文章来源：健康霄云汇